流年飘香（《盗墓笔记》同人/瓶邪黑花/旧文整理）

流年飘香


×《张小邪日记》G文


张小邪回家的时候闻到了桂花香。

他家院子里有株桂花树，好多年前买的，买回来的时候和他一样高。吴邪那时候还念叨过一句：“以后站到树这儿量身高好了，够到哪根枝桠，就在那根树枝上系条带子，省得一墙壁都是杠杠杠的，等你娶媳妇的时候房子也能看点。”

张小邪听完默默地望着吴邪，吴邪笑着，也低头望他。不多会儿吴邪就板起脸说：“得，小爷不是想给你找媳妇儿，小爷只是懒得一年又一年打理墙壁，你有意见？”

张小邪还是默默的，先是摇头，而后跑到储备室去找砂纸。吴邪早已习惯他这副一声不吭埋头做事的模样，看见他手里的砂纸还是哭笑不得：“……我开玩笑呢，墙壁不用磨白了，你去做作业。”

张小邪在墙壁上磨了两下，被没收了砂纸。后来也还是在墙上画杠记身高，吴邪依旧一年又一年打理墙壁。

他知道吴邪是在开玩笑，买桂花树也不是为了这一块墙。他不善言辞，只是想用行动告诉吴邪这样的事：

你要是累了总还有我，肩膀多小都能依靠。

吴邪明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却不敢确定。但是年复一年，他回家都能看见吴邪站在厨房里，像每个没老婆的单身男人一样，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挥着锅铲，不太上心地自己给自己做饭——当然还有他的份。看见他回来，吴邪就远远地露出一个笑，安心又平静。

他现在迎着这样的笑容，慢慢走进院子里，手里拎着袋眼药水之类的东西，晃晃荡荡的。路过桂花树他停住脚步，伸手量了量。

“吴邪。”

“嗯？啊对了从店里回来的时候我买了桂花糕……等等，桂花才开了几天怎么就有桂花糕卖了？会不会是香料做的？你还是先别吃……”

“吴邪。”

“嗯？哦你说，我刚刚说起劲儿把你忘了。”

“我高。”

吴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比划着那棵到他胸口的树，看了半天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噗地笑了。

“……你、你怎么还记着那种事啊……哈哈，别瞪我了，去洗碗。”




黑瞎子站在院子里修剪桂花树。

桂花树需要修剪吗？他不知道，不过他的桂花树修不修，那是他决定的事情。

“你可以再次把它修成一朵恶心的玫瑰。”解语花坐在屋檐底下摁手机，头也不抬凉凉地说。

啊，对了，桂花树是他的桂花树，这里却不是他的院子。

“亲爱的，玫瑰花是前年的形状，去年我修了一朵海棠花，可惜你不来杭州没看见。”

“我看见了。我去年过来的时候这棵倒霉的树看起来完全是一块厚重的大饼，顺便说一句，前年的时候它看起来就像一根葱。恕我直言，你完全没有艺术天赋。”

“你倒是很有说相声的天赋。”

“承您谬赞，过几年等脸不耐看了从戏班子退休了，我就去说相声。”

黑瞎子嘿嘿嘿地笑了：“算我一份，给花儿爷搭档。”

“您别，这年头混饭吃不容易，我薄情寡义惯了，不想带个拖后腿的。”解语花还是头也不抬地摁手机，忽地上方阴影罩下来。

“这么多年了，张起灵都重新长那么大了，你还是爱玩这一套。”黑瞎子不知道在乐什么，笑个不停。解语花挑着眉看他，看了会儿，也笑了笑。



“大学的军训怎么样？”

吴邪边擦桌子边问，瞅见桌面上一块形状规则的斑，俯下身眯着眼使劲儿擦。

“还成。”张小邪没什么语调，把一碟子菜放到桌面上，看他和一块斑奋斗半天，终于说：“吴邪，那是桌面倒映的天花板花纹。”

吴邪抬头看看天花板，也没看清楚什么，讪讪笑了两声，丢了抹布说：“等会儿小花他们来吃饭。”

张小邪没有任何吃惊，他进厨房的时候看见一些熟菜放在桌子上，那时候就猜到了。

“……现在的反应真没意思，你小时候还会生个气撒个娇呢。”

张小邪也不反驳，忽地伸手过去撩起他一撮头发。

“怎么了？……嘶……！”

张小邪拔下他一根头发，递到他面前给他看。吴邪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笑笑：“不就发根白了吗？你忘了十几年前你是什么样子的了？忘了你为什么是那副模样？咱们都会老，小爷我也难得走在你前面一次……说过多少次了别用你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我。”

“咳，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吴邪扭头笑道：“小花，你们来了？”

解语花朝死盯着他看的张小邪无辜地眨眨眼，问吴邪：“眼睛好点了？”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问，现在戴上眼镜又是一条好汉了！”

“怎么回事儿？”黑瞎子自动自觉坐到餐桌边，用手指头捏了块鸡肉往嘴里丢，被解语花打掉了。

“您可真是卫生又客气。”解语花也自己坐下了，要笑不笑地说，“上个月吴邪眼睛疼，过了两天居然发黑看不见，看了医生又没什么不对，最后说是用眼过度了。”

“小三爷整天欣赏什么呢都用眼过度了？”

“那几天赶拓本的，现在都是小哥来做拓本了。”吴邪也坐下来，心安理得地让张小邪一个人在厨房与餐桌之间来来回回给他们上菜端饭。

“真是辛苦了哑巴，勤工俭学哟这是，零花钱涨了没有？”

“闭嘴。”

这边解语花问吴邪：“我早就想问了，你家院子里那棵桂花树是不是和黑瞎子一起买的？”

吴邪点头：“是了，那时候和黑眼镜上街买东西，看见卖植物的。这两棵树都枯黄蔫巴了，卖的人要丢了它们，黑眼镜就要了过来，咱们一人一棵。”

“就他那德性，你还能跟他一起上街买东西？”解语花笑了一声。

“您手里玩着的那个，小爷帮他挑的。”

解语花低头看自己的手机，用了许多年，已经旧了，却是越用越顺手，因此也就没有换过。他半晌才说了一句：“我说怎么难得有顺眼的礼物。”

黑瞎子听见了还是笑，笑着又说：“吃饭吃饭，哑巴张也成年了，不如咱们搞点酒？”

“现在又不用下斗了，他还喝什么酒？”吴邪反对。

“小三爷，你可越来越老妈子了，你敢说你不喝酒？”

“为了长命百岁，小爷戒了！”

这两个人半真半假地争执起来，解语花笑着旁观。这会儿张小邪坐到吴邪旁边，也不吭声，埋头吃饭。

这样的晚饭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止这两个人，可能会来的还有胖子，或者潘子，或者别的人，或者他们一起来了。

他们来这里有时候为了劝话，有时候为了安慰，有时候只是路过杭州便来坐坐，有时候特地跑来蹭个饭。

有时候这间屋子里空无一人，没有客人来，吴邪开店去，张小邪上学去。

就连桂花树，也有时候枝繁叶茂，有时候花叶凋零。

但花香总像约好一样，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飘进肺腑。

明年、后年、很久以后。


END